小六子听完我的话，若有所思：“您是说……可以在文玩核桃的品种方面炒作一把？”
我笑道：“是这个意思，但我觉得定义为炒作并不太合适。应该说，是要把握住整个文玩核桃市场的话语权！”
我低头抿了口茶水，稍微润了润嗓子，这才压低声音，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你有没有想过，最早的时候种植户们趋之若鹜地进山去寻找新品种的麻核桃，那个时候定义每个品种好坏的，不是是看大老板愿意为哪个品种出高价么？！这个道理放在今天同样适用。虽然这位大老板本人杳无音信了，整个收购市场上也是众多小商贩在百家争鸣，但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资金充足，能够对市场风向产生决定性影响的大商家入场，那么很轻松地就可以把控不同品种文玩核桃的青皮价格啊！一个品种的青皮价格上去了，配好对儿的成品核桃价格必然也是水涨船高，从而最终影响市场的消费导向。”
说到这里，我看着小六子亮晶晶放光的眼睛又补充道：“不过这个计划说说简单，但实际操作的时候需要注意的地方也挺多的。高价收购的这个品种是需要好好选择一下的，起码是本身的确有着某方面的优良品质，容易让人喜欢的。好品质加上高价格，就会让购买者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品种就是高档，这样才能够产生足够的利润空间！再比如该品种的文玩核桃还有严格控制码子的扩散速度，既不能太多造成烂大街，也不能太少导致市场上无货可供；以及当这个品种终于不可抑制地扩散开来，数量较大了之后，还要注意继续选择新品种进行追高；还有在自己的核桃林中大规模嫁接需要追高的品种，以增加利润来源等等。总之最后要达到的效果就是面对种植户手里那些质量相差无几的优质品种时，我们说哪个品种好，哪个品种贵，那么它就真的好，真的贵！”
小六子听完，长长出了一口气，冲我挑了挑大拇指道：“鸿小爷，还是您高！这主意不论是从眼界上还是从魄力上，都比我那点小聪明要高明太多啦！”他嘿嘿笑着搓了搓手，“要不您看，您继续提携提携我，咱爷俩一块试试能不能把市场话语权抢过来？”
我琢磨了一会儿，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这段时间反正我也不准备离开帝都瞎跑了，在距离帝都郊区不远的地方跟小六子一块儿种个核桃，收个核桃，既省心又不费劲，还挺有意思的。这核桃别看一对两对不起眼，但后面整个社会的风潮要真起来了，每年几十万上百万对儿的卖，把控住这个市场能挣到的钱还真不是小数目！
我哈哈一笑，将小酒馆里的简陋粗瓷杯子端起来跟小六子碰了碰：“别跟我爷俩，咱们是哥俩！来，以茶代酒，咱们就试一把，把那位神秘大老板原本占的位置给抢下来！”
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我和小六子合股一起参与到文玩核桃的种植、嫁接和收购事宜里，不论花多少成本都一人掏一半，到时候挣了钱分账也还是一人一半。
距离今年新核桃下树的时间还有小半年，因此回到帝都后，第一步的计划首先是让小六子回到他老家平谷，尽可能多得将周边的核桃林承包下来。对于核桃林的要求我就一个，就是要尽可能连成片，这样比较便于管理，到时候不论是浇水、施肥、嫁接、采摘和储存贩售，以及保护码子不外流等等都会比较方便。这一点小六子完成的非常好，谈下来一片面积达上百亩，种有2000多颗核桃树的地界，承包期20年。
这片核桃林位于山脉南坡，虽有坡度但不大，在地形崎岖的平谷山区有这么大一片连在一起的土地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尤其让我满意的是这片林里的核桃树树龄都不算太大，平均树高在五米以内。这个问题我仔细想过，虽然有些山里四五十年的老核桃树可以长到非常大，每棵树的产量也会比较高，但太大的树嫁接和采摘都是挺大的问题，比较费人力，所以树矮一点，量大一点才是最理想的状态。
而晓晓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之后，也很是开心：“太好了，这么一大片树林，夏天在树下乘凉一定很舒服的。对了，一定不要全都嫁接上文玩核桃，留几颗用来嫁接比较好吃的品种哦！自己种出来的，纯天然无公害，留着吃或者送人都很好啊！”
老婆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愿，那必须要满足啊！于是林子最边缘的十颗树便被规划为了用来吃的品种。
有了核桃林，接下来需要做的便是选择要嫁接的品种。此时已是4月中下旬，若不能在一个礼拜左右的时间里完成嫁接，便错过了今年的最佳嫁接时间！为此我和小六子专程再次赶赴涞水，和那些自己手里私藏着优良品种的种植户商谈。
我们准备买进的目标品种总共有三个：南疆石、白狮子、水龙纹和百花山。前两者都是传统品种，古已有之，但是南疆石不容易长周正，而白狮子则是很少有个头大的，这两个品种我们准备各嫁接200棵树，精心管理，尝试一下能不能靠比较大的基数来配出更多品质优良的成对儿成品。
后两个品种则是涞水的种植户在太行山脉当中发现的野生新品种。其中水龙纹纹路形态虽然中规中矩，但皮质一流，个头也很普遍较大，沉甸甸的手感十足，现在涞水那边种的虽然不算少，但种植户比较分散，往往是你家院里三棵树，我家院里两棵树，贩子很难进行大量收购。但在我们这里就不同了，直接准备嫁接上600颗树，以规模效益取胜。
而剩下的1000多棵树，则全都是给我们最看好的一个品种——百花山预留的。在我们上次的了解当中，这个品种是几个种植户一起在山里发现的，当时几人各打了几百个码子回来，之后便放火将老树烧死了。因此在整个涞水，一共便也就只有四五个人手里面有这一品种。我和小六子都对百花山寄予厚望，实在是因为这个品种在各方面品质都保持在中上水平的前提下，还有着极其精美炫丽的纹路和极高的成品率，几乎个个都非常周正饱满，只要有差不多大的就能配成对儿！
当然了，最后百花山这个品种的码子能否买来，还是要看此去涞水能否说服那几个种植户了！不过我相信，自己带着十足的“诚意”而来，最后必然能敲开几个种植户的心防！
我们首先来到的便是上次第一个进门聊天的大叔家里。当我直截了当地说明自己想从大叔手里购买百花山的码子时，大叔立刻便大摇其头：“不卖！”
我却面不改色，笑呵呵地对小六子说：“兄弟，把咱们带来的‘诚意’拿过来，给大叔过目！”
小六子依言打开了一个我们随身带过来的大蛇皮袋，当袋子里的东西呈现在大叔眼前时，大叔顿时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只蛇皮袋子里装着满满的现金，总共100万软妹币。这笔钱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只是小意思，但我相信对于当地的种植户来说，100万现金摞在一起，还是很有视觉冲击力和诱惑力的。
我笑呵呵对大叔说道：“这里是100万现金，我想用这笔钱买你手上全部的百花山码子。另外你除了自己可以留芽之外，未来三年都不能把下树的核桃和码子卖给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
大叔没有说话，但他粗重的呼吸说明了此时内心的激动和犹豫。
我继续补刀道：“对了，顺便说一句，这个价我只出给第一个同意卖我百花山码子的人，反正你们一起发现老树的那几个老兄弟都有谁我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挨家挨户问下去，我相信总有人会同意卖给我的！当然，我要的量会比较大，你们其他人手里的码子我也全都想要，只不过后面再买的人，可就没有这么高的价格喽！”
大叔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如果我们几个人都不卖给你，要不了三五年，每个人都能靠着百花山这个品种挣到不止100万！”
我笑了：“的确。但大叔您能保证，你们几个人里面就没有一个会动心么？只要有一个人想挣快钱，同意了卖我码子，要不了三五年，我那边1000多颗核桃树的产量就足以碾压整个涞水县，到时候您还有把握挣到那么多的钱么？”
这时候，大叔的老伴听到动静，也从里屋跑了出来，一脸焦急地站在大叔身边直掐他手臂。大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犹豫不决。
我看大叔这副样子，还真有点害怕他突然冲上来暴打我一顿，于是赶紧安抚道：“您放心，我只是非常看好百花山这个品种，想要嫁接些码子，并不是要让您几位老兄弟都把自己的树砍光！想想看，我们花了大价钱鼓捣回去这个品种，必然是要大力运作的啊！而且我说不让你们前三年把码子和核桃卖给别人，也并不是为了压价，而是想把资源都握在手里好方便统一运作，价钱一定还是会公道给您的。等两三年后，百花山这个品种在市场上打出了名号，整个圈子里除了我只有您们几位手里有这个品种的核桃和码子，到时候那价格必然也是水涨船高么，您害怕会挣不到钱么？！”
听到这里，大叔才终于重重地出了一口浊气，沉声道：“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