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恒垂下眼,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愈发白皙。
空旷的病房内安静的可怕,蒋笙的心也随着这片刻的沉默一点点的提起。
时间的流逝变得格外漫长,病房时钟上,分针和秒针缓慢地转动着,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蒋笙瞥了眼钟表,明明才过去一分钟,她却感觉好似过了半辈子。
良久后,徐恒头埋得更低,用仅能两个人才能听到的笑声笑声咕哝道:“我和她……”
“睡了。”
简短的几个字,对蒋笙来说犹如五雷轰顶。
她身子晃了晃,僵硬地杵在原地,就跟棍子似的。
睡了两个字不停地在脑海中萦绕,她嘴巴张了张,半晌才迟疑地问:“怎么就睡了?”
徐恒懊恼地抓着头发,满脸的颓败之色。
“我也不知道。”
“那天我训练完准备去休息,不知道为什么会跑到钟文秀的房间,然后……”
“后面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我只感觉那天格外的困,倒头就睡了。”
“等我再醒来,我发现钟文秀躺在我身边。”
徐恒变得越来越崩溃,拳头也紧紧地攥成了一团。
“她和我都没穿衣服,她身上还有许多痕迹。”
“可我对那天晚上的事情完全没有记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认为我脏了,配不上你。”
“所以才和你提了分手。”
徐恒再抬眼,双眸变得通红,向来情绪内敛的他此刻五官扭曲,眼中写满了无法言表的痛苦。
不停地向蒋笙道歉,“因为这件事,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真的对不起。”
他哭了起来,心里尽是懊恼和自责。
那天怎么就偏偏走错房间了?为什么又想不起那天发生的事情?
这一切都是那么突然。
徐恒以前过的很辛苦,但自从当明星后,妈妈和他的生活都好了起来。
并且还遇到了真心喜欢的蒋笙。
妈妈身体健康,他也不缺钱,并且还有个心爱的姑娘。
所有的所有,美好的像是梦境。
徐恒常常怀疑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在做梦,但看到撒娇的蒋笙,他才恍然清醒。
原来那些都不是梦,他真的变幸福了。
就在徐恒以为自己的不幸已经结束,他以为这辈子都可以这么幸福下去。
就在这样的紧要关头,美好和美梦戛然而止。
留给他的是残酷的事实——他背叛了感情,背叛了蒋笙。
蒋笙抽了抽鼻子,情难自控地抱紧徐恒。
“抱歉,我不知道你经历了这样的事情。”
“那天说不定什么都没有发生。”
蒋笙越是体谅理解,徐恒越是痛苦。
理智与感性的拉扯,把他折磨的憔悴不堪。
他的私心想忘记这段不堪的经历,和蒋笙继续相爱。
理智却一遍一遍地提醒他,他现在是肮脏的人,配不上蒋笙。
徐恒推开蒋笙,蜷缩成一团,“抱歉,我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坦然爱你了。”
“是我配不上你,我们分手吧。”
无助的徐恒就像是孱弱的兔子,让人心生怜悯。
蒋笙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捧着他的脸,格外认真道:“你先听我说。”
“你不用自责,不用懊恼,这件事只是一个意外。”
“我们还会像从前那样相爱。”
徐恒垂下头,哽咽道:“我做不到。”
“蒋笙,是我对不起你。”
他裹紧被子躺在床上,背对着她,“我有些累了,你走吧。”
蒋笙失神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徐恒,心中剧痛,就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在剜她的心一样。
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自己和徐恒之间有一道看不见也摸不到的屏障。
明明不久之前他们是亲密无间的两人,可是现在那道屏障却阻挠两人靠近。
“好,你先休息。”
蒋笙努力在脸上挤出笑,“等你冷静一点我会在再来找你。”
“这件事我也会想办法调查清楚。”
徐恒没有再言语,直到蒋笙离开病房,他蜷缩成一团的身体开始颤抖,跟筛糠一样。
蒋笙面色惨白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眼泪无声而落。
黎叙原本想关心蒋笙一句。
但看她这么痛苦难过的样子,再多安慰的话此刻也显得苍白而无力。
她上前揽住蒋笙的腰,将她拥入怀中。
感受到熟悉的温度,蒋笙心底的线彻底崩开。
一直压抑着的情绪汹涌而来,眨眼功夫便将蒋笙仅有的理智吞噬干净。
蒋笙用力抱紧黎叙,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小叙,我和徐恒该怎么办。”
“我不想和他分开。”
黎叙轻拍着蒋笙颤抖的背,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蒋笙将徐恒告诉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黎叙。
“我感觉这件事有蹊跷。”
“如果钟文秀真的和徐恒发生什么的话,他怎么会没有一点印象?”
蒋笙抽了抽鼻子,哽咽道:“并且那天他没喝酒,只是劳累的话,不至于忘记那天的记忆。”
“偏偏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我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靠在黎叙的肩膀上,将自己心中的猜测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我告诉他没关系,他觉得他脏了,不配和我在一起。”
“小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听完蒋笙的描述,黎叙也觉得事情蹊跷。
钟文秀就是其中关键的人物。
黎叙开始安慰,“我会去找钟文秀,调查清楚事情缘由。”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
钟文秀娇弱的声音从一旁响起,她眨眨眼,小心翼翼地问:“黎总,你和蒋笙姐姐在找我吗?”
黎叙和蒋笙同时看去,只见提着水果篮子的钟文秀文文弱弱地站在两人不远处。
她看起来要比前几天消瘦许多,与蒋笙三分相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易碎感,让人忍不住地想要保护。
见到钟文秀,蒋笙情绪有些激动。
在她看来,就是钟文秀动了手脚,不然怎么会恰好是她?
黎叙提前觉察蒋笙涌动着的负面情绪,眼疾手快地握紧她的手腕。
“冷静。”
蒋笙深呼吸,胸口剧烈欺负。
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无法保持冷静。
黎叙贴着她的耳畔,压低声音,小声道:“交给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