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看了眼床上的爷爷,又看了眼似乎冷硬的江北邻,抿紧嘴唇。
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她可以辛苦一点,律所医院两头跑就是。
“江先生您坐。”她给江北邻找了个干净凳子,殷勤擦了擦。
这才拿起资料翻看了起来。
看着照片中被打出一身伤的女人,沈禾心中的疲惫彻底消退。
“天呐……”
她惊叹一声,神情变得严肃,正襟危坐开始认真翻看案件记录。
末了,沈禾郑重合上文件,看向江北邻的眼神坚毅庄严:
“江律师,很荣幸能做您的助手,一起受理这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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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了。”
二人下车,等沈禾站定,江北邻才淡声道:
“原告资料你都看过了,现在我们去做起诉书。”
“看过了。”沈禾反应迟钝,愣愣看着眼前的公司大楼,慢了半拍才连忙点头。
她跟在江北邻身后,目光却止不住地往公司名称上扫,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
“江律师,这个全药公司,是那个主要代销国外特效药的代理公司吗?”
“嗯,有事?”
太有了!
爷爷需要的特效药代理商不多,这个全药就是其中之一,是原本的沈禾无论如何也钱牵不上线的存在。
然而昨晚还在束手无策,今天她就能走进全药,直接接近里面的最大供货商了!
这让沈禾激动不已的同时,目光感激的看向江北邻。
男人挺拔的身影仿佛对她的异样并未察觉,依旧是冷淡如常的眉眼,工作起来不近人情。
生人勿近的态度,将沈禾原本想要感激的话堵在了嘴边。
“江律师。”沈禾试探道:“您为什么要找我来做这个案子的助手啊?”
这种级别的案子不会落在她这样刚进公司的人手里,她心里存着一丝希冀。
“刘秘书家里临时有事,其他人腾不出手,你,凑合用吧。”
他不咸不淡,说完瞥了沈禾一眼,眉心微皱,“有问题?”
“没、没有的江律师,我会陪你受理这个案子的。”沈禾连连否认,压下心中的侥幸。
或许,真的只是巧合,不是江北邻有意想要帮自己。
她懊恼自己自作多情,快步跟在江北邻身后,不再让自己胡思乱想。
看着墙壁上处处挂着的全药logo,沈禾眼神坚定,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
争取办好这个案子,到时候再试试能不能买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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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顶楼,里面早已等候好两名相互仇视的夫妻。
“原告周女士,被告张先生,你们好,我是原告律师助手,来跟进一下我方诉求。”
进入工作状态的沈禾气势全开,让人不由得忽略她那张略显青涩的脸。
此时她穿着一身正式小西服,衬衣领口露出微不可察的荷叶边,将光洁纤细的脖颈浅浅包裹。
虽瘦弱但骨架优越,显得成熟干练几分,带着初入职场的锋芒。
不由得让原本对她有些轻视的周女士神色僵了僵,努了努嘴冷哼一声:
“我的伤情鉴定不是都给你们了吗,这个男人已经是严重家暴了,我要告他,跟他离婚!”
“小玲,对待小姑娘不要这样冲。”
坐在沙发另一端的被告文质彬彬,向沈禾歉意一笑:
“其实这个事情,有点复杂……原本我才应该是原告才对。”
“啊?”沈禾沉默一瞬,求助的看向江北邻,却发现他正老神在在处理文件,摆明了要沈禾自己处理。
她只好收回目光,向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会家暴的男人公事公办道:
“不好意思,鉴于这位女士身上的伤,您的确是被告没错,如果有其他诉求,可以等结束后再次提起诉讼。”
“唉……我的意思是。”面容憔悴斯文有礼的男人缓慢卷起衣袖。
将布满鞭痕烫伤的手臂展示给沈禾,“我的意思是,我才是被家暴的那一个。”
男人大概是常年养尊处优,小臂上虽然有些肌肉痕迹,但整体皮肤细白。
更显得上面的伤痕狰狞可怖。
不等沈禾仔细看清楚,本就神色不悦的周女士猛地转过头:
“张霖你有意思吗!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你身上的伤究竟是从哪来的需要我说出来吗?我都替你害臊,你还有脸赖在我头上!”
她仿佛点燃的炮仗,瞬间被掐住了爆发点,歇斯底里质问男人。
然而话里话外云里雾里,沈禾只能尽量记录疑点。
却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更多有用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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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律师,为什么会这样啊?”
两人走出全药大门后,沈禾的困惑比来时更多了。
原本草拟的起诉书被打断就算了。
被告还忽然反咬一口,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最后还是沈禾好不容易劝开两人,这才精疲力竭的离开。
“不顺利才是常态。”江北邻神色淡淡,浅色唇瓣不带感情的张合,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像个冰冷的天神。
沈禾甩甩头,将自己离奇的念头甩开,只听江北邻继续道:
“你对被告有什么看法,相信他吗?”
“唔……”沈禾沉吟一瞬,皱着眉摇摇头:
“私人方面,我不知道,但是我们既然受理的是周女士的案子,那么就不该被这些东西干扰。”
毕竟,周女士身上的伤也做不得假。
“不错。”没想到能得出出乎意料的回答,江北邻隐隐欣慰,默了默才将手中的材料全部交给沈禾:
“你比我想象的要专业,可以负责更多内容了。”
“接下来的取证交给你,希望你能继续给我惊喜。”
取证,对律师一方来说更多是上门走访。
更多为了获取更多原告的信任,得到更全面的案件内容。
但是今天的案子显然不太寻常,所以沈禾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去看看被告的情况。
总要弄清楚他身上的伤从何而来。
一连默默跟了几天,根据沈禾的观察,张霖为人十分正派,且生活两点一线,完全看不出来伤究竟是怎么来的。
正在她泄气时,前方张霖的汽车忽然调转,去往陌生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