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需要调整。”何笙的语气很平静，“现在的情况是，对方很可能已经知道我们会去，甚至可能已经预设好了‘欢迎仪式’。我们不能完全按之前的剧本走。”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眉头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后面有辆黑色的轿车，跟了我们两个路口了。”
何馨和颜舒立刻紧张起来。
“甩掉他！”何馨下意识地说。
“不。”何笙摇摇头，“跟着就跟着吧。”
他的嘴角反而露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有时候，被跟着也是一种掩护。”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面包车拐进了一条更加狭窄的老旧巷道。
黑色轿车也立刻跟了进来。
巷道两边是密集的居民楼，晾晒的衣服，斑驳的墙壁，浓郁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面包车七拐八绕，像一条泥鳅，在迷宫般的巷道里穿梭。
后面的黑色轿车紧追不舍，但显然对这里的路况不太熟悉，速度慢了下来。
就在一个拐弯处何笙突然猛踩刹车，将车停在了一个废弃的报刊亭旁边，熄火。
“下车！快！”
三人迅速跳下车。
何笙没有锁车门，甚至把那张写着字的纸条重新放在了驾驶座上。
然后他带着颜舒和何馨，迅速钻进了旁边一栋居民楼的楼道口，消失在阴影里。
几秒钟后黑色轿车追了上来，看到停在路边的空面包车，车上的人似乎愣了一下。
车门打开，下来两个穿着西装，但神情警惕的男人。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面包车，检查了一下，发现了那张纸条。
其中一人拿起通讯器，似乎在汇报着什么。
而此时何笙已经带着颜舒和何馨，从居民楼的另一个出口，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融入了街对面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他们果然上当了。”何馨小声说，有些兴奋。
“这只是第一步。”何笙的表情没有任何放松，“他们很快会发现我们不在车上，并且会加大在‘静谧之隅’周边的搜索力度。我们的时间更紧了。”
他们快速步行穿过几条街道，离启明大厦越来越近。
高耸入云的现代化建筑，光洁的玻璃幕墙，与刚才穿梭的老旧巷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就是这个城市，繁华与破败并存，光明与黑暗交织。
“静谧之隅”的入口并不在启明大厦内部，而是在旁边一栋看起来相对低调，但设计感十足的三层独立建筑里。
门口没有招牌，只有两个穿着黑色制服，表情严肃的安保人员。
此刻，正是上午九点多，陆续有车辆驶入建筑的地下车库，也有一些衣着光鲜的人士从正门进入。
“怎么办？直接进去吗？”何馨看着那两个如同门神一样的安保，有些发怵。
“等。”何笙拉着她们躲在街对面的一个咖啡馆露天座位旁，假装在看手机。
颜舒也在观察着入口处的情况。
她注意到，进入的人都需要刷卡或者进行面部识别，安保人员的检查非常严格。
此时一辆黑色的保姆车缓缓停在了“静谧之隅”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考究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在几个助手的簇拥下走了下来。
颜舒的瞳孔微微一缩。
是周启明。
他今天竟然也来了这里。
周启明似乎心情不错，和旁边的助手说了句什么，然后径直走向入口。
安保人员立刻恭敬地为他打开了门，甚至没有进行任何身份核验。
“他果然是这里的常客，甚至可能是……主人之一。”颜舒低声说。
何笙没有看周启明，他的注意力被跟在周启明身后的一个人吸引了。
那个人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身材中等，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像个秘书或者助理。
但何笙注意到这个人走路的姿势，观察周围环境的眼神，都带着一种职业性的警惕。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的侧脸轮廓，和昨天他们在颜雨霏公寓被袭击时，那个冲进书房，后来被高明强抱住腿的袭击者的侧影，有几分相似。
当然，这只是一个模糊的感觉，没有证据。
“何馨，拍下跟在周启明后面的那个戴眼镜的人。”何笙低声吩咐。
何馨立刻用手机隐蔽地拍了几张照片。
周启明一行人进入了“静谧之隅”。
“现在怎么办？周启明在里面，我们更难进去了。”何馨有些焦急。
“不一定。”颜舒忽然开口，她的视线落在刚才周启明下车的地方，“你看那里。”
何笙和何馨顺着她的指向看去。
刚才周启明下车时一个年轻的女助理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似乎是因为匆忙文件夹没有拿稳，里面的几张纸飘落在了地上。
女助理慌忙捡起，但有一张被风吹到了旁边的绿化带里，她似乎没有注意到，就跟着周启明进去了。
那是一张打印着什么的A4纸。
“我去拿！”何馨自告奋勇。
“小心点。”何笙提醒。
何馨点点头装作路过，很自然地走到绿化带旁边，弯腰假装系鞋带，飞快地将那张纸捡起，塞进口袋，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回来。
三人再次回到咖啡馆的角落。
何馨拿出那张纸。
纸上打印的内容，似乎是一份内部的会议日程安排。
大部分内容很普通，都是关于启明集团的一些项目会议。
但在最下方，有一个手写的备注，字迹潦草，像是临时加上去的：
“下午三点，顶楼茶室，‘药剂师’代表，关于‘新生’计划最终样本交接事宜。——影”
最后的落款，是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看起来像一个“影”字。
药剂师代表？
新生计划？
最终样本交接？
还有那个签名，“影”！
颜舒和何笙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想法中的震惊。
这张无意中捡到的纸条，竟然包含了如此惊人的信息！
“影子”！
他竟然亲自出现在这里，还要和“药剂师”的代表进行样本交接！
这个“新生”计划又是什么？
听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
“顶楼茶室……”颜舒重复着，“雨霏藏U盘的地方也在顶楼……”
“看来，今天下午三点，顶楼会很‘热闹’。”
何笙的语气听不出是讽刺还是别的什么。
“那我们……”何馨看着他们。
“计划不变，你还是要想办法混进去，拿到U盘。”
何笙做出决定：“但目标要增加一个：尽可能接近顶楼茶室，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观察下午三点接头的情况，特别是那个‘影子’和‘药剂师’代表的身份。”
“颜舒，你跟我一起在外面策应，同时我们要想办法弄清楚，这个‘新生’计划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何笙的备用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收到一条加密信息，没有号码来源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新生’即‘永生’。周启明是试验品。小心他身边的‘镜子’。”